文藻外語大學W-Portfolio

放肆過生活

2011-10-19 10:49:57

第十三章-幽冥之族。

此篇可搭配《王菲-彼岸花》觀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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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「我決定成為冥族的一份子。」沒有過多的掙扎猶豫,我笑著,肯定的說。

  見我如此,閻王輕挑眉角,紅唇揚起一抹慵懶魅惑的弧度,「妳該是連冥之族是何種族群都不明白,這般肯定的下決定,該說是無知魯莽還是真無所畏懼吶……」

  搔搔頰,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……這樣說來,我無憑無據的就如此相信那人的一句話,真不知到底是好是壞--雖然我相信,那個有如集全世界溫柔於一身的女子不會害我的。

  「噯,反正孤還挺欣賞的。」

  瞇起眼懶洋洋的吸了吸煙管,身為地獄之主的女子走向一旁的飲水機,隨手取了個小巧茶杯放在出水口下,沒見她按甚麼鍵,無半絲光澤的墨黑液體便咕嘟咕嘟的流入杯中,並在約七分滿的時候停下。

  我正好奇的望去,她就一把將杯子遞來,我有些慌張的接下。

  小巧的白瓷茶杯上綴著鮮紅的中國風圖紋,裡頭盛裝的墨黑液體沒半絲光澤--看起來與其稱做液體,更像影子一般--我聞了聞,它也沒半絲氣味,令人完全無法推斷是「甚麼」的液體,悄悄撇了眼一旁的女子,她依然姿態慵懶的含著煙管,異色眸子盯著我,似乎正等著我飲下杯中物。

  小心翼翼的啜了口,那液體卻是連味道也沒有,我更是好奇的望向閻王。

  她沒說半句話,只是伸出煙管輕點了點我手中的杯子,示意我將全部喝完,然後當我一口飲下時,磁性慵懶的嗓音緩緩跌入空氣中,「那是孟婆湯。」

  「咳咳咳咳咳--」

  被驚得咳嗆起來,手中的杯子差點不穩的摔落,我一臉驚慌的望向語出驚人的女子。

  或許是我的神情太狼狽驚恐,她微挑了挑眉,有些戲謔的笑了,「不會忘了甚麼的,小美人,別那般緊張。」

  我依然有些驚悚的望著她,畢竟所謂的孟婆湯不就是讓人遺忘前世記憶嗎?若不是記憶,那會是遺失些甚麼呢?

  而冥族,方才沒多想便決定了要成為的一族,冥族冥族,冥界之族,是否就是,亡魂一族?

  死亡的魂,沒有身軀,以三魂七魄所組成的「存在」嗎……?

  「飲下這杯孟婆湯,人間百態將再與妳無關,愛恨噌癡都已過去。」

  異色眸子流轉光華,有若斂起爪的豹卻依然虎視眈眈著,閻王輕抿著煙管,懶懶開口,「小美人,妳將屬地獄--若想再看看那萬丈紅塵,妳得在這好好修行,直到能肩負起冥使之責,便擁有雲遊各界的資格。」

  愛恨噌嗤都已過去?我將屬地獄?得在這修行--等等!

  正咀嚼這段話,卻猛然驚覺,這,就代表了我可能會在這待上很長一段時間,那三星期後的攻城,是不是可能無法參加了?

  就算說飲下孟婆湯,人間百態都是過往再同我無關,但,怎麼可能真的無關呢!我第一次玩了遊戲,第一次加入公會認識了好多好多的人,而之後的攻城盛事卻無法參與,這,怎能甘願?

  低啞磁性的笑聲敲盪空氣,一隻沒有溫度的手覆上我的頭揉了揉,「小美人,孤的地獄時間的流淌與外邊不同,妳就算有再急的事,也可以先安下心了,這等表情可真糟蹋了妳美麗的臉吶。」

  我愣愣的望向她,地獄之主那氣質依然若豹般的令人畏懼,可在那異色瞳眸中似乎流過一絲柔軟,那是與我所認識的溫柔女子一樣的神情--驚慌的心緒,在不知不覺中一掃而空了,我點點頭,露出純粹的笑容。

  在那之後,閻王將我趕了出來,說有任何疑問就去問牛頭、馬面或曼珠,待我有離去資格時,她自然會再召見我。

  被趕出來的我茫然呆立著,腦袋慢吞吞的運轉,緩緩理清事態。

  呃,簡單來說,我現在應該就是在做復活任務,然後因為是第一次,所以還有轉生任務……那,現在應該是要先與地獄中的其他人說說話,看要不要完成甚麼任務,當完成某種任務之後,就能離開了吧?

  搔搔頰,我邁開步伐往來時的路走,畢竟坐而說不如起而行,想太多都沒用!

  但當我走過豔紅布簾劃出的路,映入眼簾的卻不是曾走過的階梯,而是飄著許許多多閃著螢光火焰的小小廳堂,廳堂內僅有的兩把木椅上沒有半個人,中央的茶具中,兩個茶杯內的潤色茶液依然散著熱氣,顯示著直到方才應該都還有人的存在。

  有些困惑的走上前檢視了會卻沒發現甚麼,我細細打量起廳堂,過了一會,終於在一面牆上發現了似乎是暗門的機關。小心翼翼地按下機關,一旁的牆就無聲無息的滑開,呈現在眼前的是因綴著螢光火焰而顯得還算明亮的走廊。

  一踏上去,身後的牆壁便關閉了,木質的地板與牆壁散發著溫潤感和淡淡香氣,走廊盡頭有三道木門,左邊的門被漆成黑色的,中間是灰色而右邊是白色。上前查看,發現左右兩邊的門上都刻著小小的金色中文,左邊是牛頭,右邊是馬面,中間的灰門上卻甚麼也沒有。

  思考了番,我敲了敲白色的門扉。

  「請進,偌彌雅。」明明沒說半句話,從門內所飄出那溫煦的嗓音卻很肯定的道出我的名,似乎就是在等待我的到來般。

  「打擾了。」邊說著,我邊打開門。

  俊雅的男子依然是面無表情的直挺地坐在木椅上,木桌上放置著馬臉面具,而潔白無瑕的長尾鳥則站在面具上,見我進來,牠張開翅膀指指另一張椅子要我過去坐下。

  我想我臉上的困惑一定很明顯,因為那潔白鳥喙在我坐下時便滑落那麼一段話語,「如果來的是牛頭,他必定直接踹門進來,而陛下……根本不用親自過來。」

  牠頓了頓,笑著般瞇起銀白的眸,「我們已經得到消息,歡迎妳成為我等冥之族一員,灰門進去便是妳暫時安身休歇的房間,有任何疑問我隨時都能為妳解惑。」

  點點頭,我對牠揚起沾染疑問的一笑,「那個……冥族到底是?」

  「……陛下甚麼也沒解釋啊?」溫煦的語調夾雜了淡淡的無奈,牠微偏頭,「總的來說,除卻本就是從冥界之中、地獄之內誕生的存在,他界行善積德者達成一定程度的善、德和條件之下,便能跳脫輪迴,拋開滾滾紅塵雜念,成為榮耀的冥之族一員,再不用在乎時間洪流,也無病痛飢苦。身為冥之族,一開始是冥魂,無能力脫離冥界的守護,硬要闖入紅塵的下場便是魂飛魄散;接下來當修成一定的靈力,得到曼珠、我、牛頭和陛下的肯定,就能得到冥使資格,得以自由出入各界。」

  「偌彌雅現在是初成的冥之魂,還不適合直接去各層地獄修練--先去幫我取幾朵曼珠沙華回來如何?」

  點點頭,我微笑接受了馬面的任務委託,在踏出房門之前,我悄悄瞄了眼從第一次見到至今從沒說過半個字,也無任何表情的俊雅男子--

  好像人偶。

  連眨眼與代表有呼吸的胸膛起伏都淺的不能再淺,整個人直挺挺的坐在那直視著前方,淺墨色的眸是毫無焦距的空洞,不仔細觀察真會以為是一尊精緻細膩的人偶。

  人形姿態的曼珠、長尾鳥型態的馬面、稚嫩孩童模樣的牛頭,可男可女的閻王……每個人,似乎都藏有著祕密吶。

  我緩步走著走著,離開馬面的房間後在我面前只有一條筆直且明亮的道路,但又與我進去房間前的走廊完全不同--似乎會依行走之人目的地而有所變動的路徑,地獄真是有趣。

  走著走著,通道看似不長,卻每在感覺該是盡頭時,點點螢光亮起,又是一段道路。

  邊走,我邊開起自己的狀態介面查看,發現了許多素質屬性產生了變動。

  像人族變成冥族,職業從劍士變為冥魂,經驗欄與等級消失,倒是多出一道靈力欄,體質從土變為主風副火--後面還有一個小小括弧,括弧內標住了混沌--體能這項素質消失,速度素質變成了問號,力量和魔力統合成冥力,而魅力與幸運本就是不可見的素質,所以也不清楚到底有沒有變更;技能方面,之前學的村長十項技能似乎統合成叫「本能」的被動技能,另外剩下的只有燁蓮刺,其餘技能全數消失了……

  「啊啊--一切要從頭適應了啊!」停下步伐,有些懊惱的搔搔臉,隨即樂觀的笑了--嘛,船到橋頭自然直。

  正打算繼續向前走,猛地被有些粗暴的抓住,緊接著是悶沉如地鳴的火爆男音響起,「女人!地獄不是那方向!」

  受驚嚇的一顫,我愣愣望向抓住我的牛頭。

  似乎很受不了的癟嘴,眉頭一蹙,男孩拉下牛頭面具掩蓋住稚嫩臉龐,「跟本大爺來!真是,初來還想到處亂跑,這可不是真那麼安全!」

  被抓著走了幾步,我好不容易回神並咀嚼完剛剛那段話--呃,他是在擔心我嗎?

  對這結論傻笑了下,突地驚覺現在似乎應該先告知情況,要不牛頭好像真打算直接抓我到地獄去!

  「那、那個!等等,牛頭!」

  聽到呼喊,孩童模樣的鬼差瞬間停止,轉過身面對我並拉開面具,用依然一臉就是不爽不悅不耐煩的表情瞪著我,漆黑如墨的雙瞳裡像有簇火焰熊熊燃燒著,彷彿只要我嘴裡吐出半句廢話就會被他狠狠撕裂。

  「呃……」嚥嚥口水,我乾乾一笑,「之前見過馬面,他讓我先去取幾朵曼珠沙華回來。」

  他猛地挑起眉,明明是孩童般稚嫩細緻的臉蛋卻有著若夜叉般令人畏懼的神情。

  他碎了聲,卻沒多言,只是再次拉下面具抓著我往回走,步調又急又快,似乎還有不斷增快的取向,而我撇見了,從髮絲下露出的小小耳朵不知是羞是腦的,帶上了一層紅暈。

  似乎……牛頭也不是太難相處吶--微勾起唇瓣,我想。
  
  一人抓著一人,極速往前飆的舉動並沒維持多久,映入眼簾的事物讓他們慢下腳步--不是特別亮卻清晰的光線從一扇緊閉中的門縫透出--那是這座宮殿的大門。

  緩緩走向大門,大門依舊不需伸手去動它就滑了開來,露出外邊一片荒涼的景緻,我正呆愣的望著,一隻小手「啪」的一聲擊上我的背,使我往外跌了幾步。

  「一直往前走就可以了。」悶沉的聲調平穩,發出與自身外貌完全不合語音的鬼差那稚嫩的臉龐上沒了火爆,顯得格外溫馴。

  站在門內的牛頭不再往前一步,也不開口催促,只是用那墨黑的眸靜靜的望著我,然後像怕我沒聽清楚地再重複說了剛剛那段句子,隨極睨了我一眼便轉身就走。

  我愣愣的望著逐漸消失在視線內的那抹矮小身影,總覺得,牛頭剛剛似乎有欲言又止的感覺?

  搔搔頰,甩開又要陷入沉思的煩躁感,我望望那一片荒涼的大地,想起那句一直往前走就行--啊啊!是要往前走多久?我怎麼記得當時曼珠似乎帶我走了好久好久?

  嘆口氣,不管內心的哀嚎有多少,還是得乖乖踏上向前的道路。

  只是、只是。

  大約走了五分鐘左右,我便聽見一道歌聲。

  「看見的 熄滅了 消失的 記住了
   我站在 海角天涯 聽見 土壤萌芽
   等待 曇花再開 把芬芳 留給年華
   彼岸 沒有燈塔 我依然 張望著
   天黑 刷白了頭髮 緊握著 我火把
   他來 我對自己說 我不害怕 我很愛他──」※《彼岸花》作詞:林夕 作曲:王菲

  輕輕淺淺的歌聲從不遠處緩緩飄來,那是熟悉的音調,卻少了初見時的輕挑,也沒有後來的絲絲魔力,只是以很純粹的聲音,哼著,唱著。

  聽著聽著,似乎又嚐出那聲音裡淡淡的笑意、淡淡的孤寂,像被蠱惑般,我放輕步伐,一步一步,朝歌聲走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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